再不写,就辜负了这当红花旦。我说的是一品红,这角儿是我收养的。
和五色梅一样,一品红也是舶来品。这么妖娆,却没机会入住唐诗宋词,也不见染红纸上的画笔。它那么美,着实可惜了。
归我之前,这盆栽还相当光鲜、荣耀,立学校大门口,和红的*的菊花一起围在挂满红包的橘树旁,接受过舞狮喧闹的祝福。可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也会旧,当上一个新年的鞭炮碎屑被脚印带走后,一品红的风韵略减,椭圆形的叶子边缘有萎靡之相。走红的它,累了吧。
作为盆栽,一品红应节日而火,必然点亮很多人的眼球。即便退场闲在一旁,也可能被人捡走。这个自然,但能否善待它败落后的枯槁,能否有足够的耐心护送它重返芳华,就难说了。见到太多的人,捧花而归,爱极了芬芳的怒放,花前留恋,殷勤为之沐浴。待花谢时,心渐渐生出嫌弃,撂在一边,生死看天的造化。
作为一株盆栽,我的一品红又是幸运的,她遇到我。用心呵护它,不管她绿红,只要活得水灵,有精神。
但凡花木,我都把它看作女子。循着一品红的来路,我搜到一个古老的传说。在美洲,墨西哥城,土肥水美,牛羊成群,人们过着田园牧歌的生活。那年夏天,突发泥石流,水源被一块巨石切断,死亡威胁着人和牛羊。村庄有个叫波而切里马的勇士,决心凿石取水,经过几个昼夜,终于将巨石凿穿,清泉喷薄而出。波尔切里马耗尽了力气,被大水冲走了。时间一天天过去,凿石的水边长出一株奇花,顶叶血一样红。村民们都说:这就是波尔切里马,他生前最爱穿红上衣。为了纪念舍身取水之人,人们将此花命名为“波尔切里马花”,就是我们熟识的“一品红”,或者圣诞花。
原来,这一品红是男人的化身,性子这么刚烈,顶着寒风燃烧。它一定善饮,叶脉里偾张着酒,酩酊大醉后肆无忌惮地笑。你看我的一品红,碾压众花草,早忘了被我捡来的身份。
?我还是把它当女孩儿宠。要放年假了,得回乡。坐火车前,我得好好安置它。它喜欢为人间营造喜庆,呈祥、凑热闹,我就顺其性子,把它搬到大门口,和年橘、红的*的菊摆在一起,“爆竹声里一岁除”,新年的日子次第打开。
——摘自梁灵芝《我的一品红,叶脉里偾张着酒》
雨辰?可道之道·采风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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